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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事根本是一出笑话,只有阿侬认真。
他爱她,曾经有过那么几分。但,并非真爱——有了妻子的男人,还爱上她人,哪能是真爱?不过是舞榭歌台,逢场作戏。你来演,我便配合——像戏子咿呀时的一脸颜色。都是假的,洗掉便没有。
郑平当初爱上阿侬,更多是一个男人事业有成后的蠢蠢欲动。阿侬和他老婆是两种人。阿侬清纯漂亮,亦好清楚。但他的妻,比他大三岁,虽持家有道,却没有新意。
他又长得俊俏。在那个什么都不懂得年代,好迷人。阿侬不可自拔地沉沦放纵了他的情欲。在这个学生有意无意表达爱意后,郑平天性中的放荡成了一只猫,抓绕着,撕咬着他的内心。
郑平被荷尔蒙控制,很快的接受并侵略。
他像是所有男人一样,在快乐时甜言蜜语。阿侬年幼,心智未开,被骗相信。但,纸包不住火,两人的事,人尽皆知。
阿侬提出私奔时,他一时冲动答应。然而,那个同意的夜晚,却思考太多。离开后怎么办?或许会背上拐带少女的罪名。坐牢,前途尽毁——而且,那时候,老师是铁饭碗,好多人羡慕。好不容易得到的,值得这么轻易放弃么?
犹豫中,他逃避地没有前去。
本打算次日解释清楚,却得知阿侬的死讯。这件事让他背上骂名,被革掉老师职务,“发配”去看大门。
他妻子亦承受太大压力,总觉得她老公还是一个女孩,又或许她也有参与。渐渐地,渐渐地染上抑郁症,自杀身亡。
郑平成了孤家寡人,家破人亡。后悲痛过渡染了病,需经常吃药。工资维持不了开销,日益衰老下去,现在也没再娶——
“是我害了阿侬,是我害了我的老婆,也是我害了我自己——”是自责么?但更多的只是后悔,后悔当初的不应该。
阿侬不值得。
袁含叹出一口气:“阿侬一直不知道,现在还在等你——你要不要——”
“不了——”他急忙打断:“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太丢人。彼此见面,都会尴尬,还不如不见。”
其实尴尬的只会是他一个。
“那阿侬那边怎么说——”袁含蹙眉问道。
郑平犹豫着开口:“你把一切告诉她吧。要她不要等我了,她太傻,应该去投胎了。不值得,二十年守在一个地方等待太不值得。”
他是不敢见阿侬的,怕勾起当年的难堪。袁含点头离去。郑平为他开门。
临出校园,袁含忽而转身:“郑老师——”三个字格外用力,像是提醒他曾经的身份:“你不肯见阿侬到底是因为愧疚,而是觉得当年的事情太丢人,所以仍在逃避?”
他目光如刀,逼迫着对方回答。郑平亦被吓到,回神后,把头低下,轻声呢喃:“我没脸见她……”
袁晗知晓答案。
他离开校园后,觉得深深地恶心。敢做不敢当,他为一时情欲,调戏阿侬。但,在需要承担责任时,却义无反顾地逃跑。太不是男人——直到现在,都在逃避着。一味地后悔,后不该当初,却从未想过主动地,勇敢地去面对,改变,承担,忏悔——
合该他被老天细碎地折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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