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

宋宇是一个古玩爱好者，这些年来，他厉兵秣马，专研古玩鉴定，加上时常在外面收购，因此有许多的收藏。

他家里有些闲钱，偌大的柜台上摆放着许多古玩。宋宇年纪轻轻，后生可畏，能得这么多古董，可见他是个优秀的人才。抚摸一排排古董，宋宇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他的双手很是白皙，甚至白得吓人，这些古色古香的事物，都是他的心爱之物，他的双手依依不舍地带过。然后他站在原地，仰着头思索着什么。

他总觉得这些古玩里缺少着什么，大概是神韵吧。这些都是些没神的物件，虽然古老而陈旧，但是总觉得差强人意。宋宇思虑片刻，用力捏了捏净白的拳头，转身走到书房，打开电脑，联系起一个人来。这个人也是个古玩爱好者，名叫张磊，和宋宇一样年轻，但是没有宋宇有钱，家里有些收藏，但是并不惊艳。

这个张磊认识有许多卖古董的人，社交圈比宋宇广泛，好几次购买古董，都是由张磊推荐，然后宋宇前去筛选，最后分红给一点张磊。这个模式很公平。

外面树木沙沙作响，窗外起了一阵风，不一会儿大雨滂沱，带起一片涟漪。这个小区很是寂静，隔音效果很好，除了听到雨声，再无其它的声响。

“下雨了。”宋宇觉得窗外的树梢有些古怪，张牙舞爪的，十分渗人，他索性关上窗户，盯着屏幕里的消息。张磊回复了，他说明天就带宋宇去乡里淘货。

乡下往往收藏着一些古董，价格便宜不说，而且非常保值。以前几次下乡，宋宇都淘到了几件不错的古器，有青铜小鼎，有古代的梳妆盒，很多品种。这次再次由张磊带去，让宋宇有些兴奋，他知道张磊是个可靠的人，有他在，自己的古玩收藏道路不会断绝。

宋宇坐在电脑前，露出微笑。不知不觉，外面的雨声更大了，狂风拍打着树梢，咯吱作响，宋宇听到这些声音，不觉有些烦躁。他索性辗转卧室，打开了音乐，随着音乐声，他的心情舒缓了一些，于是入床枕眠。

第二天转眼到来，清晨时分，雨已经停了。宋宇应约来到车站附近，等到了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眉目清秀，神色间有几分傲气，他就是张磊。

“走吧，这次我们去清泉乡，那里有好些卖古玩的人。”张磊朝宋宇招招手，二人随即上了一辆汽车。

一路宋宇和张磊攀谈，交流起古玩，也不嫌寂寞。乡间小道十分坎坷，一路颠簸，这辆汽车来到了清泉乡。

这是一个景色秀丽的乡野，周围四面环山，薄雾笼罩，云层翻涌，显得神秘而悠远。

不知为何，宋宇却嗅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他总觉得这片山里藏着秘密。这是源自于古玩爱好者的直觉。

“来这里。”张磊引着宋宇走过陈旧的青石板路，来到了一处巷子，这个巷子极为黑暗，散发着古老的味道，宋宇缩缩脖子，觉得有些凉意。明明没有风，这里却冷飕飕的，着实有些奇怪。

“就是这了。”张磊指点着那个牌匾，上面写着“杂铺”两个字。宋宇没有多看，他朝四周望了一眼，觉得很古怪，走了这么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清泉乡，似乎像是一片死城。

“这里怎么没什么人？”宋宇有些害怕，他胆子不大，对于每件事物都有很深的敏感。

“有的，这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只剩下一些老人。这家人卖一些杂货，或许有你想要的古董。”张磊解释道，他面无表情，话语中似乎带着敬畏。

清泉乡，宋宇从未听说过这个乡，若不是张磊推荐，他一辈子都不会来这样一个地方。

“进来吧。”那个黑暗的房子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宋宇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迈步其中。

进去稍微适应了一下黑暗，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杂货铺，花瓶，梳子，项链，牛角，动物皮毛，应有尽有。一个老人端坐在店铺里，抽着旱烟，吞云吐雾。

“这里有很多好东西，你可以看看。”张磊好像对那个老人很敬畏，腰杆都躬了起来。

“你需要什么，我这里都有。”老人也在应和着。

宋宇走过一片古董，拿起一个雕刻的鸟型玩物，露出了笑容：“这东西不错，有点味道，虽然还是缺乏神韵，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东西，就是不知道哪个年代的。”

“这个多少钱？”宋宇边问价格，边端详起这个鸟来，经过鉴定，他可以确信，这是至少二三十年的玩物。

“看你是小磊介绍来的，五十块吧。”宋宇觉得不贵，于是决心买了。

他又看过一个花瓶，是民国时期的，要价一百五十块，很是便宜，宋宇觉得赚翻了。

宋宇一路搜刮了好几个货物，赚得盆满钵满，心情也渐渐愉悦起来。

张磊在一旁始终没有发言，让他和老人交流。宋宇也不在意，他这次收获甚大，很是不错。

“有没有更多好一点的器物，比如说，那种有神韵的。”宋宇抛出了他的问题，他来到这里，就是要找那种充满神韵的古董，不求很是古老，但要有神。

老人想了想，目光朝张磊定格了片刻，然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点点头道：“有，在里堂，有一尊散财童子像。”

“散财童子像？”宋宇跟着老人走到里间，一眼就看到一尊巴掌大小的雕塑，上面的漆已经掉了不少，可爱的脸庞染上了一丝斑驳，显得微微有些狰狞。

宋宇觉得很是惊叹，这个雕像虽然蜕皮了，但是眼神里却很有神韵，像是活了一样，他的手缓缓抚过这尊雕像，连同心脏都随着这尊像跳动起来，他呼吸急促，心中激荡着：这简直是稀世珍品，年代起码几百年了。

“这个雕像，我要了！多少钱？”宋宇财大气粗，豪迈地叫道。

老人对着雕像伸了一指，宋宇不解其意，试探性问道：“一万？”

老人摇摇头，看向宋宇，露出发黄的牙齿，笑容有些古怪，他的声音沙哑而沉重：“算了，便宜你了，一千卖你。”

“一千！”宋宇呼吸都急促了，只要一千元，就能买到这个稀世珍品，绝对是值得。

“好，成交！”宋宇高兴坏了，他越看这个散财童子，越是喜欢，虽然模样怪异了点，但是颇有生气，仿佛一尊活物一样，十分令人震撼。

他生怕老人反悔，赶紧掏出钱包，付了款。然后用麻袋包好，抬起这尊雕塑，和另外几个古董，随着张磊走出了大门。

至始至终，张磊都一言不发。宋宇也不在意，觉得张磊这次带他来，是赚大发了。

“感谢张磊兄弟，给你一千跑路费吧。”宋宇非常开心，随手掏出一千块。

张磊脸色有些苍白，他看了看一千块，想要推辞，却被宋宇硬塞到手中。

二人又坐着汽车，原路返回，半路张磊说有急事，然后分道扬镳了。

回到家中，宋宇将买到的古董都摆放好，那尊散财童子像摆在了客厅最中央，显得耀眼夺目。他越是看，越觉得欢喜，这个雕像实在是造物主的恩赐，就像女娲造人，那般的生机勃勃。

他拿起抹布，好好的擦拭起雕像来。直到擦得油光锃亮，宋宇这才罢手。

这几天都是阴雨天，虽然今天没有下雨，但是天色灰蒙蒙的，风特别大，吹得窗子一阵摇晃。

“又是这风，这鬼天气。”宋宇心头咯噔一下，连忙上前关好窗户。

回到客厅，他欣赏起散财童子来。苍白的脸色，细腻的手脚，炯炯有神的双眼。他盯着散财童子，散财童子仿佛也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