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鬼的故事

 分类:民间鬼故事    作者:鬼道长    浏览: 次  

    ——那雷声仿佛逐着人们的脚步,大家刚刚驱着车子进到庙里,它那隆隆的大声响已经盘旋在头顶了。那伴着雷声的蓝绿色的厉闪,仿佛从天上伸下来的一只只巨手,闪耀出的刺眼光芒穿过门隙、窗缝,竟像是要抓挠住些什么东西似的。
    那女子吓得瑟瑟发抖,在一声闷雷响起时竟一头扑进刘渊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刘渊一时推开她不是,就势揽紧她也不是,就那么支撑了个尴尬姿势。借着火把的光亮,他这时才看清楚,女子长得眉目清润,活脱脱竟是一副美人容颜。
    他不由得心里一动,毕竟这是自己平生唯一一次抱了妻子以外的其他女子,别有一番感受上了心头,觉得痒痒的。不过这种感觉立刻被理智所取代,心里开始自责,觉得自己依柔偎娇下一时心智迷乱,动了欲念,实在是大逊于生平立志效仿的柳下惠之高节。
    话说那女子被雷鸣电闪惊吓下意识地扑入了刘渊怀里,待雷声停了才回过神来,急忙抽回身子,满脸难为情的样子。刘渊也一时讪讪的。为了缓解难堪。俩人互相叩问起彼此姓名、乡关以及家中大略情况来。
    女子告诉刘渊,自己姓苗,只有个闺中小名叫犬奴儿,保定府人,今年刚刚十九岁。母亲早逝,父亲和兄弟——尊客见说了,一散一死……
    刘渊没听进去别的,只在想一个如此清丽的女孩子咋起了那么个不入耳的名字哩!常见乡间孩童被父母起个猫儿狗儿的小名儿,图的是个好养活,难不成……
    正想着的工夫,不知不觉间头顶的雷声渐渐小了,但是就像不愿轻易离去的样子,还在不远处隆隆徘徊。几个随人愣愣怔怔杵着,谁也不说话,赶了一白天的路,他们显然累坏了。
    刘渊出了会儿神,刚转过头想安排大家休息,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使劲拍打庙门,声音急迫而沉闷。
    大家小心翼翼地拉开庙门,一个浑身血污,衣服破得几乎遮蔽不住身子的人跌将进来,伏地昏迷不起。
    刘渊赶忙和几个随人动手抢救,灌水、喂食。好半天那人才缓过魂儿来,一迭声地道开了谢。
    大伙儿这才看清,这人有三十多岁年纪,头上挽着纂儿,上面插了一根道簪,显然是个道士。不知什么原因让他弄成了这么个狼狈相。
    刘渊待他气色平复个差不多了就问了他一句。道士倒是个爽性健谈的人,一气把自己刚刚的遭遇述说了一遍。
    原来,道士进来前不久在离这庙不远的地方遭遇到一大群野鼠,鼠群居然袭击人,连撕带咬的,饶你神仙也招架不住那样绵绵不断的进攻。他是依仗着一副精壮身板豁命甩脱了的,倘是幼弱遇见那群东西绝对眨眼就得被啃成一把白骨!大家在这庙里恐怕也不安全,那群野鼠想是饿疯了,难保寻食不撞到这里来,到那时恐怕几个人连骨头带肉填它们的牙缝都不够哩。wwW.Guidaye.coM
    刘渊几个人听得变颜变色,正踌躇是不是该听人劝转移一下时,晚了——庙外由远及近传来一片唧唧啾啾的叫声,伴随着呼呼啦啦,悉悉索索,咔咔哧哧以及其它形容不出个名状的动静很快包围住了这间大庙。“完了!”那道士惨叫一声,“这么快!鼠群找来了!咱们死定了!”
    这时,已经有老鼠从门窗缝隙往屋里爬了,其它等不及排队进入的则开始嗑咬门窗,咯咯吱吱的声响不绝于耳。那道士、刘渊并几个随人魂飞天外,挤成一团。闭了眼看都不敢看那些密密麻麻突入的老鼠,一个个绷紧了皮肉,准备挨它们的撕咬……
    ——奇怪!过了老大一会儿,大伙儿谁都没觉察出有老鼠爬上身子。一个个睁眼看时满屋空荡如初,那么大一群老鼠竟一个都不见了,好像刚才那一幕只是个幻觉。唯有那个先前被他们收留的女子站在了庙门处,脸上不是个正常神色,胸口一起一伏地,像是吓坏了吧!
    几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家的眼睛,满腹狐疑。刘渊来到女子跟前,女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语无伦次:“它、它们——忽地转、转头跑掉了——我……怎么……”
    刘渊安慰她,先别想别的了,我们经见的蹊跷不少了。咱们的命保住了,这就是最善!
    ……
    大家死里得活庆幸不已。那道士更是兴奋,觉得自己算是两世为人。在各发了一番感慨后,大家凑成一圈开始细聊起来。
    道士听说刘渊一行正要赶往京城,不由得大惊失色,连连劝阻,说恩公小员外您千万别再望那边走了,就地回转才是最善选择——我刚刚从北面过来的,京师那边快成鬼域了!
    道士说京师那边如今疫鬼作祟,人死了个十之五六。更有周边的市镇死人死得差不多成了空城,那染疫死掉的人一魂不散,到了晚间啾啾痛哭,声音数十里外都能听到(据史料记载,明末鼠疫大爆发时,京师卫星城“新市城群鬼夜哭,声闻数十里。”)。最的还不是这个,有的村镇大白天就有鬼出来走动——看着几个人在正常走路吧,不一会儿遇到个陡直的墙壁,他们竟不自觉径直走上墙面,身子和地面平行着移动……人们发觉有异拿瓦片投他们,他们吱吱叫着瞬时消弭了影踪(史料:有鬼“白昼出行市巷……观之有形,逐之无影。”);有的村镇一开始人们做买卖为了防鬼欺骗,每个摊位都准备了个盛水的木盆,来买东西的顾客都被要求把铜钱投进水里(鬼拿的钱入水即变成纸钱)。后来这个招法竟然不灵光了——摆摊子的竟然大部分都是死鬼在操持生前的生意(史料:“黔巷十四五人鬻卖杂货者,十之一二对光无影。”……Www.gUidaye.cOm
    刘渊几个人听着道士的话,一个个面如白纸。
    道士话不停歇,说那人做鬼化魂儿的渐渐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没想到那遍地走动的畜生也跟着作怪。成群出没的老鼠自不用提。那吃过染疫鼠肉的猫儿一时也死掉无数,这东西本来就通灵,多有积年老猫化作猫鬼聚成形状出来作祟,先是掏食未及收埋的死人心脏,后来干脆竟乘隙袭击活人……
    刘渊一时说不出话来。道士说了半天也乏了,就提议先睡觉,有啥想法明天再说。大家立刻同意,白天赶路晚上受怕的早该歇息了。
    刘渊给那女子在最靠里面搭好了地铺,安排她睡安稳了,自己和一行人也和衣躺下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近些日子里的经见化成了影像,不时撞入梦里。那梦都是些个噩梦,一会儿梦见累累尸骨,一会儿梦见那群老鼠又闯进来了。最后一段梦里,自己的妻子白氏款款来到眼前,手里却不知从哪弄来的,提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他伸手去拉她的手,却怎么也拉不到。他连声呼唤,妻子却不说话,只是笑吟吟看着他。倏忽间,她的形影模糊了,渐渐的,就像一阵风吹散了的烟气般从他眼前徐徐消散开去……他急得大叫,不管不顾伸手去拉拽,抓握在手里的却是那把宝剑,上面竟沾满了血迹。他急忙甩手想丢掉它,那剑颤悠悠发出了嘤嗡的响声。
    他飒然惊醒,那声响仿佛还在耳边萦绕。他一时气闷,忽地坐了起来。旁边竟传来一轻声惊叫。他吓了一跳,一偏脸,见先前搭救的那个女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在了自己铺盖边上,刚伸出一双柔夷,十指抻探着凝在半空。刚刚自己猛地一坐起差点碰到她的腕子。
    女子显然乍受了一惊,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刘渊想着她是来给自己搭盖被子的,冲他笑笑,表示谢意。女子飞快转头走回自己铺盖躺下了。
    刘渊心里发甜,觉得这女子挺关顾人的,应该是位善良人家女孩儿。
    他再次躺下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一劲儿琢磨开刚才那个梦:这到底主何吉凶呢?我受了一番惊怕,想家了?嗯——确实有点哩……思来想去,又多因了刚刚的那个梦,他打定了主意: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君子还是以趋吉避凶为本分——叔公家还是莫去了,想来凶多吉少!别逞一时固拗再把大家都搭进去。两个字,回程!
    他心里打定了注意,心情竟急迫起来,更是连眼皮都不想耷下了,就那么一直睁着眼听着旁边的人发出的此起彼落的鼾声。但毕竟疲劳过甚,也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不提防,还是被睡眠瞅了个空子一把拖入了自己的管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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