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翁仲

 分类:民间鬼故事    作者:鬼道长    浏览: 次  

    曹官保叫了起来:“对啊,还有这底座!你怎么解释又冒出个底座?”
    “因为这底座并不是翁仲的底座,而是从旁边搬来的。”
    “搬来?”
    “边上不是还有一座没人料理的古墓,墓道里的石人石马大多破碎了么?那些盗墓的多半是仍不死心,所以从边上抬了一块底座过来,翻了个面搁回原位,因此你看上去表面就很光滑了。翁仲没什么样式,那底座本来就大多埋在土里,四四方方一块,谁也不会去注意那是不是原来的底座。这样一来,旁人只以为出了件怪事,没想到这墓被人盗过了。他们弄这个玄虚,为的就是等风声过去再来动手。这是几天前的事了?”
    曹官保扳了扳手指道:“有三天了。”
    “那这两天他们多半要动手了。你只要晚上带人去平章墓守着,多半便能逮个正着。”
    曹官保抓了抓头皮,仍有些狐疑地道:“真有这事么?这也太折腾了吧。盗个墓要花费这么大力气。”
    张泰道:“一饮一啄,皆有因果。当所有的可能只剩下一个,就算再奇怪,也是事实。不过到底是不是属实,还要去现场验证,这便是你这位捕役大人的事了。”
    曹官保咬了咬牙,发狠道:“好!那底座虽然沉,顶多也就千来斤,我叫几个兄弟一块儿去翻过来看看。泰哥,如果真逮着盗墓的,明天我请你吃饭!”
    张泰笑了笑道:“得了吧,你这铁公鸡要请客,只怕是去敲诈饭铺一顿。这种伤阴德的事我不让你干,你给我拿这本书过来便是谢礼了。再说,是不是这样,还得靠你去实地验证。”
    “那,泰哥,我马上就去,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曹官保说罢,逃也似的下了楼。等他一走,高纫兰从门口探出头来道:“泰哥,表哥走了?”
    “嗯,走了。”
    高纫兰这才走了过来,说道:“泰哥,表哥又来找你做什么?他这人最坏,你别理他。泰哥,你都吃完了啊?还要不要?我去看看下面还有没有。”
    她说得很是自然,似乎全然忘了一盆豆腐果一大半是她自己吃掉的。张泰道:“不用了……”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下面高金贵如雷灌耳的声音响了起来:“阿兰,快下来帮忙!”定然是店里有人来买东西,高金贵夫妇两个忙不过来,让女儿下去帮忙。wwW.Guidaye.coM
    楼下还是很吵,不时传来客人嫌豆腐干了湿了之类的话,以及高金贵委屈万分地辩解。但一坐下来,让呼吸一出一入,这些喧嚣仿佛就渐渐地远了,轻了,再也听不到了。
    这样的安宁日子,到底能有多久呢?张泰想着。只是多想也无益,现在能有一分安宁,就得过且过,享受眼下吧。他正想着,伸手拿过曹官保带来的那本书。这是个手抄本,封皮上写了几个笔酣墨饱的柳体字:《夷亭志》。这本方志并非官修,乃是几十年前一个衙门里的师爷所撰,也一直没有刻板印行过,就收在长洲县县衙的库房里。因为一直没有人翻过,虽然几十年了,看上去仍然很新。曹官保是受张泰所托,去长洲县里借出来的。张泰慢慢地翻着,才看了几页,不觉有点失望。
    作者自称是“夷亭邵平甫”,乃是本乡人,照理应该写出一本很详实的方志来。但这邵平甫显然不是个做学问的人,给自己这本书取名《夷亭志》,却大违方志体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收了许多荒诞不经的道听途说。张泰让曹官保借出此书来,本来是想查询靖难时的一件异事,但看着满纸不是溺鬼寻替代,就是九头鸟过境之类,怪不得官府也没把这书当一回事。若真把这本《夷亭志》印出来当成方志,大概会被有识之士笑掉大牙。
    那件事,看来还没那么容易查。大体翻了一遍后,张泰暗暗叹了口气。这本《夷亭志》,看来该叫《夷亭异闻录》,只能当成消闲说部来看。
    张泰闲来无事,在街上走了一圈,在乙未亭上又坐了一阵。现在天尚不算很热,纳凉的人也不多,乙未亭上只有五六个人坐着,其中一个老者抱了面琵琶正在弹,边上的则拿了壶茶边喝边听。这老者正在唱评弹,唱的乃是一段《双渐赶苏卿》。吴门之人说话软糯无比,那老者虽然瘦小枯干,声音倒是清甜润泽。张泰在一边听了一阵,倒颇有兴味,索性拣个地方坐下多听了一阵。只是唱评弹的老者并不是跑码头的艺人,全然是因为兴趣,唱了一段后拍了拍腿,抱怨道:“蚊子真凶,把我的腿咬得跟赤豆粽子一样了。”Www.gUidaye.cOm
    他嫌蚊子咬,不再唱了,张泰坐着也没味,便往回走。回到高家豆腐坊,正值戌时。现在已是初夏,戌时的天尚未全黑下来。豆腐坊里正在收拾,高金贵抱着块早上卸下来的门板正待装上去,见张泰回来,招呼道:“小舍,回来了?”
    “小舍”即是“小舍人”的简称。舍人本是对贵显子弟的称呼,不过后来就成了对年轻男子的尊称。张泰点了点头道:“回来了。高老板上门板了啊?”
    高金贵道:“一天的生意经都做完了。小舍你要净面么?灶上还有热水,我让纫兰拿铜吊子给你倒一盆。”张泰是个很安静的房客,给房钱也痛快,高金贵虽然小气,不过热水本来就是搁灶上借着灶膛里的余火热起来的,不用掉也只会白白冷掉,这个人性落得做。
    净完了面,张泰点着了桌上的油灯。本想再看看书的,不过今天因为在乙未亭听那老者唱评弹,回来得有点晚,也没心思再看,翻了几页便下了蚊帐睡去。
    江南有句俗语叫“吃了端午粽,还要冻三冻”。五月间的夜晚不凉不热,睡得很是舒服,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大亮。醒来后,高纫兰端来了早点,却是端午节还没吃完的粽子。吴地粽子有甜有咸,甜粽子要便宜,高金贵给张泰准备的也就是一个赤豆粽子。剥开粽子,看着上面一颗颗赤豆,张泰想起昨晚在乙未亭听到的那句话。曹官保在平章墓边埋伏了一晚,一张大脸多半也要被蚊子咬得跟赤豆粽子一样了。只怕,他马上就要来炫耀捉到盗墓贼的事了吧?
    只是张泰这一点却料错了。这天到了吃午饭,仍然没见到曹官保的身影。看来,那伙盗墓贼多半觉得风头还没过,不过张泰知道,这伙盗墓贼能够摆开这么大阵仗,绝对不是畏头缩尾的人。今天已是第四天了,他们多半就要继续动手。只要曹官保不怕蚊子咬,连守个几晚,这份功劳唾手可得。
    吃过了午饭,张泰小睡了一阵,醒过来,买豆腐的人少了,倒挺安静。他坐到案前拿起那本《夷亭志》翻了起来。当奇闻佚事读,这本书也写得太枯燥了。看了几段,正觉得乏味,刚要放下,突然眼中闪过“平章墓”三字。这里也记了平章墓的事?他精神为之一振,拿起书来细细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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