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臊

“臊子面嘞，又香又筋道的嗓子面……”赵师傅扯着嗓子，大声地招呼着客人进店吃饭。徒弟顺子和小武则在一旁忙着收拾上一波客人留下的碗筷和汤汁。对于赵氏面馆来说，这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天。

赵师傅是陕西岐山人，做的一手好面食。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老家最出名的臊子面。这嗓子面若想好吃，不仅要有筋道爽滑的面条，更要用美味可口的臊子来搭配。赵师傅的致胜法宝，就是在这臊子上。他用上等的五花肉切做小丁，佐以数十种配料精心烹制。做出的臊子不但色泽红亮，而且酸辣醇香，味道浓厚。让人吃上一口就难以忘记它的美味。也正因如此，赵师傅的买卖一直不错。

赵师傅的两个徒弟，也都是跟着师傅从老家来本地谋生的。大徒弟顺子不到二十岁，人聪明勤快，但是却喜欢赌钱，而且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小徒弟小武生性胆小怯懦，不过很听话，从不惹是生非。虽然两个徒弟并不完美，但赵师傅还是极尽所能地把自己会的东西教给他们。让他们日后能够有个手艺养活自己。可好景不长，一天夜里，意外发生了。

那天夜里下着大雨，赵师傅半夜醒来觉得口干舌燥想要起来喝点水。正当他走到账房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有奇怪的声响，赵师傅立刻警惕了起来。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账房门口，猛地推开了门。

“啊，有贼!”虽然账房里很黑，赵师傅还是看到自己放钱的柜子旁边，站着一个人影。赵师傅顺手抄起杵在门边的擀面杖，朝着那人走快步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窗棂，借着电光，赵师傅看清了那个贼的面孔。他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徒弟顺子。他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手里正捏着一大串铜钱。

“好你个臭小子，偷钱偷到我身上了!”赵师傅心里又气又恼。他二话不说，抡起擀面杖就往顺子身上打去。顺子自知理亏，连忙用手去挡。赵师傅也许是气坏了，砸地一下比一下用力。顺子被打痛了，他用手捂着头，半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可赵师傅却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顺子终于被打恼了，他顾不得对方是自己的师傅。站起来一把抢下了赵师傅手里的擀面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砸向了赵师傅的头……

“啊!”一声惨叫过后，赵师傅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血从他后脑处缓缓流了出来。看到这一幕，顺子突然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他俯下身子用手摸了摸赵师傅的鼻孔，发现师傅已经没有气儿了。

“师傅，师兄，你们干什么那么吵啊……”就在这时，小武一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另一手打着灯笼走进了账房。当他看见倒在地上的师傅和师兄手中被血染红的擀面杖时，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小武，你都看到了什么……”顺子转过头冷冷地说道。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小武哆哆嗦嗦地回答。一向懦弱的他知道自己如果实话实说意味着什么。面对着随时可能对自己翻脸的师兄，他最终选择了屈服。

看见师弟服了软，顺子的心里总算稍微松了口气儿。但是，他马上又意识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怎么处理师父的尸体。师傅那么大一个人，贸然送到外面埋的话，是肯定会被人注意到的。顺子越想越觉得头疼。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小武，帮我把师父拖到厨房里，衣服都扒掉!”

“好，好……”

第二天，顺子第一次代替赵师傅开店经营。来吃饭的老主顾们都感到很奇怪，纷纷打听赵师傅去了哪里。顺子谎称师傅回了老家，把店铺交给自己和师弟打理。

“各位，尝尝我们今天的肉臊面味道如何。”顺子满脸堆笑地说道:“最新改良过的，绝对合大家的口味。”

顺子跟着赵师傅学徒多年，手艺练得也是炉火纯青。没过一会儿，他就从后厨端出了几碗热气腾腾的臊子面。客人们品尝之后，无不为之惊叹。正如顺子所说的一样，这臊子面和往日的确有些不同，尤其是肉臊，比平常更为绵软多汁，而且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味。这味道挑逗般地刺激着人们的味蕾，让人吃上一口就停不下来。

这天的客人比往常来得多很多，顺子第一次尝到了赚钱的快感。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些肉臊，因为那可是用师傅的肉做成的。人肉嘛，自然比猪肉细腻可口。

“小武，过来!”顺子厉声吆喝着师弟的名字:“以后咱们不用再买猪肉做臊子面了，就用人肉!这样咱们店里的买卖才会越来越好。你明天出去一趟，想办法弄点人肉回来。可别动歪脑筋想报官，师傅的尸体可是你切碎的，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我知道……”小武为难地说道:“可是，你让我上哪儿去弄人肉啊……”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反正能弄到人肉就行。”顺子一边挖着鼻孔，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小武默默地低下头，他走到案台边，摸出一把剔骨尖刀，缓缓地走到了顺子背后。趁顺子不注意，他突然用刀从顺子的后背刺了下去……

“啊!”顺子惨叫一声，身子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尖刀不偏不倚，正好刺在了他的后心。他只抽搐了几下，就两眼一翻，命丧黄泉了。

“师兄，是你让我找人肉的，别怪我。”小武轻蔑地看着顺子的尸体，冷冷地说道:“等下了地狱，好好跟师傅认个错吧……”

“哎，小武，怎么今天只剩你自己了，你师兄呢？”一个老主顾一边吃面，一边问道。

“他找师傅去了，想必一时半会回不来的。”小武眯着眼睛笑道:“您觉得今天的嗓臊子面怎么样？”

“越来越好了，比昨天味道更浓郁，尤其是肉丁，比昨天的还嫩。”

“是吗？那您多吃点……”小武缓缓地背过身子，嘴角突然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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