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死，都不会分开

出差一个星期从外面回来的阿娟，钥匙开了家门。屋子里的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腥气。她放下行李箱，先把窗户全部打开，通风透气。厨房的垃圾桶里面是空空的。出差前，她就把垃圾桶倾倒空了。腥气的来源是哪里？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腥气的来源。也不想费神了，身体疲惫，只想上床睡觉。关了窗户，是出于安全考虑。躺上床，屋子里只闷了一会儿的空气，就又飘起来了腥气，闻着不舒服。阿娟又爬起来，打开了空调，利用空调置换屋子里的空气。

第二天，阿娟是照例的在家休息一天。睡到自然醒，天已经大亮。太阳晒进窗户，晒在床上，晒在她的脸上，把她晒醒了。睁开眼睛，又被阳光刺激的闭上眼睛。她想懒洋洋的换个睡姿继续躺在床上，呼吸间，腥气飘进了鼻子里。＂唔。＂阿娟皱起了眉头，皱成了川字。似乎比昨天晚上回家时闻到的更浓烈了。空调的空气置换功能还是有限的，还是要靠开窗户。本想赖床的阿娟只能起床，打开了家里全部的窗户。通风后，腥气是被消散了，但只要关上窗户，不用一分钟，腥气就又在屋子里的空气中飘了起来，飘进阿娟的鼻子里。气味的来源是一定在屋子里面的。到底在哪里，就要仔细的寻找了。

她在屋子里搬动家具摆设，嗅着鼻子寻找腥气的来源。找了一遍后，她找到了腥气的来源处了。就是在厨房里面，是水槽的排水口，从管道里面飘出来的腥气。她弯下腰，鼻子凑的更近一点，闻到腥气中还有夹带着臭味。＂唔。＂她捂着口鼻退后一步。屋门外面的走廊上，有小广告用油墨刷印在白粉刷过的墙壁上，清晰醒目。平时，阿娟走过去是没有留意这些小广告。为了清理水槽的排水管道，她特意的出了屋门，在走廊上看墙壁。从油墨刷印在墙壁上的众多小广告中，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是疏通下水道的小广告。

阿娟照着小广告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接听电话的声音是个沧桑的男声。她以为是个上了年纪的白头发大爷，至少也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糙汉。当疏通下水道的师傅依约来到了阿娟的面前，她眼前一亮，是个年岁二十多的小伙。他身材修长，伸出十指也没有老茧。他不像一个常年接活疏通下水道的师傅，倒像个做文职的办公室职员。

小伙放下工具包，里面拿出工具，动作麻利，一边拆下水槽下面连接着的下水管道，一边与阿娟闲聊。从对话中，她得知了，这个小伙本职工作确实是个在某企业的办公室里做文职。是退休后做疏通下水道的爷爷，手受伤了，不便在手伤恢复前再继续做疏通下水道的活，就拜托了平时最疼爱的孙子来帮忙做活。爷爷有教授了疏通下水道的方式，孙子也聪颖，一点拨就学会了。

水槽下面的一截直形的下水管道被拆下来了，从管道弯曲处，飘散出来更浓烈的腥臭味。小伙抬起胳膊，用袖子遮住了鼻子，用嘴呼吸，并说：＂美女，你这下水管道里冲入了什么东西？气味这么重！＂阿娟也抬手捏着鼻子，张口呼吸着，回答：＂我也不知道。出差前，这下水管道口可是没这股子腥臭气的。出差一周回来了，就闻到从下水管道口里飘出来腥臭气了。＂

小伙举着手电筒，照亮了下水管道口里面的弯曲处。看见强光照亮的管道的内壁，爬着一些丝缕状的东西，黑色的。他用戴着工作手套的手捏起了其中的一缕，想从下水管道里拉出来。似乎是很长很长，他蹲在地上的高度加上抬到最高的胳膊，黑色的丝缕状的东西还没有从下水管道里拽出来。阿娟说：＂天呐，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头发！＂原来是长头发，长度大约是拖到了膝盖的位置。小伙站起来，再抬起胳膊，终于把黑色的长头发一缕从下水管道里拽了出来。现在真的是很少见到这么长头发的。在拽出的长头发一缕的末端，挂着一片东西。在手电筒的强光照亮下，小伙看清楚了，那片东西不是挂在一缕长头发的末梢，是连着长头发末梢的一块头皮。他的头顿时大了，松手丢开了长头发，忙用手机拨打了110。

阿娟站在屋门外面的走廊上，看着警察们进出自己的家。腥臭的气味从屋子里飘散到了走廊上。她在鼻子下面抹了厚厚的一层润肤霜，使灌入鼻子里的腥臭气味闻起来不是很浓烈。附近闻讯赶来围观的吃瓜群众，被警戒线拦在圈外，叽喳个不停。来疏通下水道的小伙被警车载走了，去派出所做正式的笔录，稍后也会把阿娟请到派出所做正式的笔录。水槽下面的下水管道被全部拆掉，再继续向下拆，就是掀开了铺地的地砖。露出来了一口下水井，里面灌满了黑色的污水，黑色的长头发漂在水面上。

污水的水面之下，浮现着一小片白色。法医蹲在下水井口边，仔细的看了一阵那一小片泡在污水中的白色，伸出双手，沿着那一片白色继续伸向了污水之中，捧起来了一整颗的骷髅。未完全烂掉的头皮上，连着几缕黑色的长头发。阿娟租住的房子是房东自建的。厨房是将本来的一间分割成了两半，再添砖加瓦的连着分割出来的厨房加盖，自建了客厅，卫生间和卧室。阿娟在使用的厨房的下水井，与房东家的厨房是相连的。房东碎尸了同居女友后塞进了下水井中，并没有如他的愿被冲刷进排污管道。污水居然在之后又回涌了，把骷髅带回了下水井。

连在骷髅上没有脱落的几缕黑色长发，随着污水的回涌，漂上了阿娟在用的厨房的下水管道。污水退回到下水井中后，就留在了下水管道的内壁上。房东被捕了，交代了放罪的动机。他与网聊数月的苗疆女子奔现并且同居，日子一长就生了腻味，向同居女友提出分手。女友说：＂奔现的那天，就给你下了蛊。到死，我们都不会分开。赌一把的心理，房东对同居女友痛下杀手。没想到，女友的头颅在被冲进下水井里后，居然会随着回涌的污水漂回来。也许真如被杀的同居女友所说：＂到死，都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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