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的家住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小村庄，伴随着社会发展，村里的居民越来越少，有点本事的都外出打工，见了市面，谁也不想一辈子活在山里。
李强是村里不多的大学生，一般的孩子初中毕业后都到城里打工。只有少数几个上了大学，而李强又是这少数几人中最优秀的，他是县状元，考入了北京一所重点大学。
第一年寒假，李强原本是想在学校附近打工，可父母坚持要他回来，他的大哥和三妹常年在深圳打工，一年到头，一家人总是要聚一聚的。
李强回家的这一路是十分坎坷的，先要坐二十多小时的绿皮火车到家长的省会城市，在坐长途汽车到家长的城市，到了城里还要坐三个多小时的小吧到县里。
到县里以后的路就只能靠双脚了，近二个多小时的路程都是土路，要是赶上雨天，那只能在泥地里走了。
临近年关坐火车哪有不挤的，李强为了省钱买的还是硬座，这二十多小时坐下来，腰都要断了。
即便这样，李强还给了一位从北京看病回家的老奶奶让了坐。她儿子把被褥铺到过道让老人躺上面忍一夜。
旁边的人是不愿意的，老人一个人占了两三个人的位置还影响别人走动。看着老人和他儿子惊慌无措的表情，李强有些于心不忍。
他母亲总是告诉他，穷人活的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李强动了恻隐之心。
老太太握着李强的手，激动的说：“小伙子，好人有好报，逢凶化吉。”
李强在过道站了一夜，下车的时候眼睛都花了。李强是凌晨四点到的省会城市，又在候车大厅待到天亮才坐上了长途汽车。
这一年，李强家的省份恰逢雪灾，一路上车窗外都飘着棉絮一样的雪花，李强在心中暗自祈祷雪早些停，不要耽误赶路。
可却是怕什么来什么，越往家去，雪下的遇到大，广播天气预报说今晚高速会封路。
长途汽车被困在一个小县城，说是县城，比村子也大不了多少，县上只有一家旅馆，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像李强这样的大小伙子只能发扬风格在车上挨一夜。
李强拿出了厚衣服把自己裹得严实，刚眯上眼睛，就听见车外几个乘客在喊声讨价还价。
原来镇上的人知道有大巴车困在这里，有车的人家心思活络，想着赚着外快，可以开车从小路走
李强一听可以快点离开，也顾不得是不是危险，也凑了过去。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庄家汉子，脸上黝黑，一脸胡茬，只是一双眼睛透着精光。
有两男一女在喝司机讨价还价，那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并不认识，有点犹豫，不敢做，怕是坏人。
那司机也是聪明人，见李强也感兴趣，表示他们四个人可以每人再便宜十块钱，又说李强一看就是学生，不会是坏人。
李强也是实在，想着赶紧离开这里，连忙把学生证拿给那女人看，才打消了女人的顾虑。
李强看到车时，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是一辆家用面包车，可那车也太破了，看着起码也开了十几年了，而且车的前脸明显有破损，像是前不久刚发生了交通事故。
李强心想着这种天气，不知道这车会不会出危险，可见其他三人没有异议，也就跟着上去了。
司机的手法还算老练，车开的很稳，折腾了半宿，李强也困了，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司机说：“这么晚了，路上还有人。”
李强抬眼望过去了，果然前面路边站着个女人正像他们挥手。
那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衣，在雪地里格外的显眼。只是带着帽子低着头，看不清脸面。
女人要去前面不远的村子，可司机收了她和李强一样的价格。或许是一个人在路上不方便，女人没讲价就坐了进来。
李强原本坐在靠门的位置，女人进来后，他就往里挪了挪。女人一挨过来，李强就觉得浑身一颤，感到冰冷无比，也许是她在外面待的太久了，李强想。
李强是个内向的孩子，年龄又小，不擅长和人搭讪。副驾驶的女人先开了口：“大姐，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呀。”
其实副驾驶的女人问了全车都好奇的问题。车内一片寂静，红衣女子低着头不发一言，气氛变得尴尬了，司机开了个玩笑转移话题，可能是太困了，大家都没有聊天的欲望，没一会儿又没人说话了。
又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司机招呼着红衣女子，她的目的地到了，那女人也不说话只将钱递给司机。李强总觉得这女人怪怪的，忍不住回头看过去，那个女人并没有离开，她依旧低着头，对着汽车的方向缓缓的摇着手臂。
李强大惊，可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担忧，总觉得今晚不会那么平静。正当李强胡思乱想之际，司机嘟囔了一句：“今天晚上的生意这样好！”
李强闻言向车窗外望去，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影正在向他们摇手，李强也诧异，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有这么多人轿车，而且这个身影是那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车子越开越近，司机刚把车子停下来，副驾驶的女人大喊一声：“快开车！”那声音已经因恐惧而变了音调。
司机也发现了不对，招手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色大衣，头带一顶帽子，低着头，正是刚才下车的女人。距离刚才，车子至少又开了半小时，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路前面，司机是了解地形的，这个地方只有这一条路，难不成那女人是飞过去的。
不敢多想，司机猛踩油门，几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车子不要坏掉，要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再遇到这个女人。
在和女人插身而过的时候，李强忍不住看向外面，红衣女人终于抬起了头，她的脸上沾满了血，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可怕的弧度，向用刀子划过一样。双眼处是空洞的黑暗，可李强还是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还好剩下的路程再没其他事情发生，中途两个男人想谈论这件事，可一直都笑脸相迎的司机突然变得凶神恶煞，厉声呵斥两个男人，他因激动而双手发抖，险些将车开到沟里，大家都不敢再说话，怕刺激司机的情绪。
天亮了，车子刚到目的地，李强等人还未来得及给钱，一辆警车就开到他们面前，两个警察将司机和车一同带走，还对李强等人做了简单的笔录。
两天前的一个傍晚司机在邻村喝了点酒，路上撞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他怕赔钱，心一横，将还有呼吸的女人推进了山谷里，女人失去了知觉，最后是冻死的，警察说如果司机将女人送去医院，其实还是有救的，因为她伤的并不重。
后来的事情，李强就不知道了，只是在他后来的人生中，每次想做不好的事情时，总会想起那晚的女人，也许人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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