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怪谈三则

三、迟来的笔仙

“快看，它在动！”“是你的手在动，别闹了好吗？”一群人正围在桌子旁玩着最近很流行的“笔仙”，说到笔仙，无非是三五个人同握一支笔，缓缓地在一张写满答案的白纸上移动，如果提问过程中，“笔仙”有所回答，那么笔尖会朝着某个答案滑动，当然，人为的用力是能感觉的，不必担心这场游戏是否在蛊惑人心。

我想继续看下去，却被其中一个人推搡出去，他很不高兴，“小心被附体，这会影响我们的！”我无奈的朝门外走，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实在不知道玩什么好。坐在院落的大榕树下，房间时不时传来他们的尖叫“笔仙说我明天考试会不及格？你们说我会信吗？”“你这算什么？刚才还说我明天会生病呢。”“呵呵，那我掉进粪坑是不是更糟糕呢？”我很想进去看看，可是，站起的身子又僵硬地伫立着，很是纠结呢。正当我犹豫之时，旁边一阵大风刮过，仿佛有一双手用力推着我，耳边响起一些鼓舞的话语“去看看吧，他们玩的很有趣不是吗？”我径直走过去，天啦，我竟然推开了房门。房间里的小伙伴很是惊讶，其中有点经验的看出了点端倪，大喊，“愣着干嘛？还不快跑？他被附身了！”其他人哭着叫着，在房间里乱窜，不一会，整个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嘴角，露出了不可思议的微笑。这院子废弃已久，大人们很少找到这里，老人们也常说半夜闹鬼，小孩子一般都是三五成群结伴来玩的，如今“笔仙”盛行，这里正是我们的好去处。万万没想到的是，闹鬼的事发生在我们的身上，而且，还是我亲身经历。

那张纸卷缩着，倒在白纸中央的铅笔也慢慢的直立起来，在那里自顾自的画着圆圈。我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桌子，紧紧握着笔杆，闭上眼睛，祈祷着“笔仙，笔仙，我虔诚地请你出山，为我排疑解惑，我将谦卑地为您去做任何事，只要您能相中我。”念叨了三两句，铅笔突然在纸上划出一道弧线，我连忙看向那个答案，是个“好”字。我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闭上眼请求，“笔仙，笔仙，我想惩戒那些欺负我的坏家伙，您能帮我吗？”铅笔再次跳出优美的曲线，这次依旧是个“好”字。突然，我想到了很严重的事情——我连问了笔仙两个问题，犯了大忌。笔仙该不会怪罪于我吧?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手里的笔在“不”字旁停留。我正欲发问，铅笔又转动了，这次是三个字，“榕”“树”“下”我很不解，榕树自然是院里的榕树，可是下面是榕树下还是？莫非让我去挖什么？我借着月光来到了榕树旁细细查看，土壤很松软，似乎可以试着挖挖。我看向周围，找来个插在土里的铁铲，便动手挖了起来，挖着挖着，感觉不对，我似乎天真了，榕树下就一定是土里？而且榕树面朝四个方位，笔仙又没说那么仔细，应该是让我等谁吧？我索性把铁铲扔在一旁，背靠榕树，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皎洁的月光洒在我的脸庞，很是舒服呢。远处传来打更人悠扬的腔调，看样子快到午夜了，我提起精神，四处张望着，显得格外警惕。此刻院门“吱吱呀呀”地并拢了，看样子关得极为严实，黑乎乎的一片似饱含着神秘让我忍不住走过去，还不待走近，有个东西爬了过来，好像是个老者，膝盖骨与地面磨得“咯吱”作响，身板紧贴在地面，匍匐前进。我往后退了退，被眼前惊诧的一幕逼回了榕树下。老者慢吞吞地站起来，发迹差不多遮住了整个面颊，他缓缓地挤出一句话，“孩子，能盛点血给我喝吗？”这样的请求未免也太过直接了吧？我不禁咽了咽口水，手摸着自己的喉咙，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他竖起了三根手指，再次说道，“凌晨三点，你若不来，笔仙的契约就会失效，那么作为惩处，你将会……”那声音好似下水道里的恶臭污秽，我捂着嘴巴，追问近乎消失的老人，“我将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样啊？说清楚啊!”他方才呆过的地上爬满了蛆虫，一只老鼠肆无忌惮地从我眼前走过，那老人早已经不知所踪。我彻底崩溃了。

去哪里弄血？杀鸡？宰羊？我没那本事，也没那胆量，而且，所谓的血，也许不是动物血这么简单吧？唉，笔仙真是奇怪，要求如此苛刻。我先去村里看看吧。这个时候的村子是寂静的，偶尔几盏灯亮着，也是入睡前的夜话私语罢了，路上除了我这样的另类，还会有谁在街上闲逛呢？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不是之前玩笔仙的胖子嘛？他还没回去？正想上前问个究竟，只听他爸爸吼着，“滚，这么喜欢在外面玩，玩好了再回来，说了多少次，那个地方去不得，闹鬼才想起我是你爸了？以前干嘛去了…”说着，他爸锁上门，任凭胖子怎么哭喊哀求，门始终还是关上了，灯也熄了，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嘀咕着。我小跑过去，站在胖子面前，他一看是我，刚低声的啜泣演变成了刺耳的嚎叫，我突然生着好大的力气，拖着他就走。“爸爸救我，救我！”胖子声音都快哑了，也没见人出来。

很快，我们回到了院子，我估摸时间还很早，便用舌头舔着他的胳膊，油油的，味道一点也不腻，唾液差不多润滑了他的皮肤，突然使劲咬了下去，鲜红的血液立马涌出来，我贪婪地饮用这极品的美味，也不顾胖子看我时多么惊恐的眼神。我似乎感觉到牙齿已经变得十分锋利，能咬碎这世间任何一块肉片，我对血液的渴望愈发强烈了。老者突然在我身后现身，我能感觉到背后的一丝赞许，他笑着说，“孩子，任务完成了，把他交给我吧，”我似乎很狂怒，双手不受控制地张开，“怎么？你还想喝一口？渴了吗？”他似乎有点奇怪，那股臭味又在我胃里翻滚了。我急不可耐地撕碎了那老人，一口咬着胖子的喉咙，跳上屋顶，最后瞥了一眼村落，消失于夜色。

笔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驾驭的，或许，一个不小心，招来的就是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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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寄语：这是集合了笔仙，碟仙，果仙的短篇小说，分成三类能够很好的勾起儿时的回忆，因为毕竟是80、90儿时的特殊记忆。分三则描述比简单的写成三篇文章更能充分具体的表现出读者对这些传闻的敬畏与理解，这样的概括希望大家能接受，写的不好的地方还望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