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烛

鲛人烛

“相传在秦始皇陵中有数盏长明灯，久燃不熄，而让长明灯长燃其因便是这鲛人烛。鲛人烛乃是深海鲛人的皮脂所制，可燃数千年而不熄。人的贪婪使鲛人大量减少，所以这鲛人烛便显得更加珍贵。”茶馆里有几位老人在喝茶闲谈，好不惬意。

“那请问老人家，这鲛人烛可还存于世间？”一旁的小生似乎对此颇感兴趣。

“你这小子可算是问对人了，今晚城东的那家行玉轩有场拍会，其中就有那鲛人烛。”

“这鲛人烛如此珍奇，想必价钱自然也不少吧？”

“这说来也奇怪，那行玉轩的主人竟然将鲛人烛当作赠品，说是要送予有缘人。”

“多谢。”说罢，小生向几位老人拜别，起身离去。

茶馆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却怎么也掩不住小生眼底的悲伤。

曦月刚上枝头，照一地白霜，枯树上不时传来枯鸦的悲啼。相比于白日的热闹，凉城的夜则显得有些凄凉。

城东的行玉轩在漆黑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的热闹，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好一派人间仙境。

小生推开行玉轩的古檀大门，里面远比他想象中的热闹，各色人等齐聚一堂，看热闹的，买商品的，还不时有阵阵喧闹传来。

一架松木古筝正放于厅堂东侧，紫红色的琴身，幽幽的琴弦闪着银光。但小生总觉得那儿原来应该摆上一架 漆檀古琴，漆黑色的琴身，天蚕丝的琴弦。

不知怎么的，小生就将所想的脱口而出，话语虽然很快便淹没在人群的交谈生中。但在阁楼上，一双碧色的眼瞳扫视四周，听到了小生的话，目光便停留在了他的方向。

“这位先生，掌柜的有请。”

小生跟着小童上了阁楼，最后停在了一间书房外。

“掌柜的，人带到了。”小童恭敬地俯身。

“让他进来。”

从书房内传来一个男声，听声音，似乎是个年轻男子。

“先生，请。”

小童推开木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待小生进入后再将木门关上。

掌柜的是个男子，清秀的五官，细长的手指，身着一件白玉长衫，更令人注意的是那双碧色眼瞳。

“先生，来我这行玉轩可有中意的宝贝？”男子一开口便是低沉的嗓音，很是好听。

“不瞒掌柜的说，在下来此正是为了鲛人烛。”小生恭敬地答道，“听闻掌柜的要将它赠予有缘人。所以来看看，在下是否有这个缘分。”

“有没有缘分可不是我说了算，”掌柜的起身，“先生请跟我来。”

书房的墙壁上竟然隐藏着一个暗门，推开暗门，里面是一间密室。密室中只有张桌子和一燃烧的支蜡烛，蜡烛与平日里见到的似乎有些不同，带有一种淡淡的幽香，滴下的烛泪好似女子的悲伤。

“掌柜的这是何意？”

“先生是否有缘，还得这鲛人烛说了算。”

小生不解地看着桌上缓缓燃烧的鲛人烛，又看向了掌柜的。

“鲛人居于深海，三千年才成年，滴泪成珠，鳞片，皮脂，眼泪，均可入药。”掌柜的将桌上的鲛人烛拿起，“历尽千年，积攒了不少天地精华，也颇有灵气。”

“哪怕是被制作成鲛人烛，它们的皮脂，鳞片，眼泪也依旧带有灵气，带着它们前世的执念。”

话音刚落，鲛人烛的火焰开始不停的跳跃，烟雾越来越浓，淡淡的香气开始弥散，最后凝聚成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

“看来，先生和它真是有缘。”

掌柜的将鲛人烛递给小生，他小心翼翼地接过。

“它的执念是什么呢？”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有些好奇。

“等待一个将它抛弃的，懦弱的情郎。”掌柜的回答道。

“那它等到了吗？”

“它现在很满足，很幸福。”掌柜的说道，“时候不早了，先生请回吧。”

小生在小童的带领下从行玉轩的侧门离开，避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带着那浓香凝聚成的女子渐行渐远。

小童看着小生离去的背影，很是不解：“不是说鲛人烛久燃不熄吗？那先生怎的还要用手为烛火挡风？”

“这大概是出于对它的深爱吧。”掌柜的不知何时出现在小童身旁。“就像那只鲛人一样，深爱着那个将自己抛弃的懦夫，直到死亡，还央求着将自己的皮脂做成这久燃不熄的鲛人烛，生生世世等待着那个人。”

“真是执着，恐怕直到油尽灯枯也依旧如此吧？”小童说道。

“是啊……”掌柜的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既然它的心愿已经完成，这场戏也就散了罢。只是空出来的位置该放些什么好呢……”

大雪初落，枯树增添了几份新意，却怎么也掩不住这一地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