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癖

门原本就没有合拢，吱嘎一声响，李青穿着他那件已经洗得有些微发白的青色灯芯绒夹克背对着她蹲在地上，两条细长的腿劈开在他的左右脚旁，像一把剪刀，可是却软绵绵的。一瞬间李青反过了头，尚媚看见一张古怪的脸，他的脸色潮红满脸是汗，下排牙齿紧紧地咬着上嘴唇，紧张地吸着鼻涕水，而他的紧握的双手里是一个小女孩的脖颈，小女孩四肢瘫软眼睛微张，瞳孔灰蒙蒙的，像个没有骨头的布娃娃，而他的裤兜里，踹着一支卡通铅笔……

尚老师跟李老师结婚的消息传来的很快，尽管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双方几个重要的亲友，办了一桌酒拍了一套婚纱照就算是完事。可是教师团们可不干，二人在学校里人缘不错，两个人性格朴素文雅，尽管没有受邀参加那个放了一挂鞭炮上楼就算开饭的婚宴，可是二人的桌上和抽屉里几乎同时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红包和小礼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家给他们发喜糖呢。有多事的大妈大姐也会好奇怎么两个人没声没响地突然就走到了一块儿，尚老师只是一如往常，甜甜一笑，并不做声。

与此同时，校园里有个小女孩失踪了。

李青很怕尚媚，新婚之夜，他看见人见人爱的尚老师抹去血红色的口红，满眼带笑地静静双手交叠在膝头，坐在床边等他来与自己宽衣解带，而他借口喝得太醉，倒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蒙着被子就睡。尚媚没有发作，半晌他听到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的房间里，尚媚沙沙地褪去衣物，躺过来紧紧地抱住他，她的手冰得像是没有温度，用一贯沉缓的语调轻轻说：“不着急，来日方长。”

李青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他喜欢偷东西，尤其是收集那些很小很精致一套套的东西。小的时候，他被开杂货铺的父亲拿着笤帚不知抽了多少次，就因为自己忍不住顺手牵羊拿走别的孩子的小玩意，他记得父亲时常拧着他的耳朵破口大骂。

“妈的！老子就算不是家财万贯，区区几个橡皮擦还买不起给你吗，你非得给老子丢人！”

上高中的时候，他也被同伴同学抓住好几次，每回他都用比那些东西贵好几倍的钱堵住了别人的嘴。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那不好听的名声渐渐不胫而走。所以他选择了远离家乡，并且选择了这个最具有保护色彩的专业，他天资聪颖，教学质量高，性格又颇为温和，没有人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