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分类:民间鬼故事    作者:鬼道长    浏览: 次  

第四章

等惊蛰发现酒素失踪的时候,她早已把狐岐山闹了个鸡飞狗跳,从狐狸堆中杀出一条血路径直往西方昆仑而去。

惊蛰看着哀声遍野的狐岐山,惊得连下巴都掉了下来。

他以为昆仑的红衣小姑娘徒有虚名,却不料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嚣张跋扈又拽又傲。

他一下子就想起见到她的那晚,她一手执剑一手拎着收妖瓶,红色张扬的衣袂在夜色里烈烈生风,少女面容精致,目光凌冽,一副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嚣张的姿态。

惊蛰摇摇头,失笑:“真是一点不变。”

而再听到她的消息,已是一月之后。

彼时的惊蛰不顾风度的揪住闲聊的狐妖,隽秀的面孔血色退的干干净净:“你方才讲,那个昆仑女弟子如何?”

被他恶狠狠逼问的狐妖战战兢兢的把他道听途说的消息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听说她盗走了昆仑至宝昆仑心,还打伤了看守天墟的神兽睚眦,现在已经被抓回昆仑,但似乎无论什么刑罚,她都不肯说出昆仑心的下落。”

惊蛰的大脑疯狂的运转起来,那个蠢丫头,要昆仑心做什么呢?

惊蛰爬上昆仑的时候,已是耗尽体力。

昆仑三千弟子手执佩剑,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他抬起头,不远处山巅的石柱上,绑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

昆仑的雪下得那么深,却掩盖不住她一身伤痕累累。那个昔日里飞扬跋扈神采奕奕的少女,此时正在风雪中慢慢耗尽最后几分体力。

“酒素,醒醒。”平日最疼酒素的大师兄悄悄打了个手势,三千弟子默允了一只狐妖一剑斩断了昆仑惩戒柱的铁链,将软绵绵的姑娘抱在怀里。

昏迷中的酒素慢慢睁开眼睛,咳出几口血,然后冲他笑了一下。

“小丫头,你笑什么?”他挑了挑眉,心疼的为她理顺了脸上的乱发,温柔的别在耳后。

酒素越发笑得眉眼弯弯。

昆仑的雪下得铺天盖地洋洋洒洒,少女一身红装,窝在男子宽袍广袖的长裘里,一字一句认真的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酒素伸出胳膊勾住惊蛰的脖颈,将他慢慢拉向自己小声道:“我原本想毁了昆仑心,可是想一想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看你心愿落空。小书生,那天你掉下去的那个洞,我觉得很好...”她学着他的样子狡黠的眨眨眼睛,然后迅速在他的脸上落了一吻,笑起来的样子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他怔了一瞬,然后看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疼痛,她却咬着牙站得笔直,像往常一样对着自己的师兄撒娇:“师兄,你们放他走,我就告诉你们昆仑心的下落怎么样?”

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仰头看她,那个记忆里的小丫头已经成长的亭亭玉立,却依旧如同儿时那般将他藏在身后,一个人面对所有人。

那时他一身傲骨心比天高,同青丘的狐狸崽子打赌去偷天墟的昆仑心,结果被一干昆仑弟子逼回原型,正在走投无路之时,一头撞进了一间屋子,屋里的小小少女将他藏在衣柜,坐在门口咿咿呀呀的背着诗经。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师兄,你们在找什么呀?”

三千弟子缓缓退开,她转过身,猛得将他推下山崖。

他看到她说了句什么,然后抬手自绝当场。

那一刻光芒那么盛,苍茫雪山之上姑娘的衣裳如火一般,他却只能看着自己离她越来越远,世界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你说要给我背一辈子情诗,我当真了哦!”

“好。”

第五章

他从混沌中清醒的时候,天下已经大变。

青丘一族的狐妖小七坐在一旁托着腮发呆,看到他醒来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可是醒了,以为你要跟着那丫头去了呢。”

她说的丫头是酒素。

听说在他从昆仑山巅跌落陷入昏迷之时,狐岐山终于出了第一位妖仙,那位妖仙法术极强,带着一众狐妖连收了附近十几个山头,很是壮大了声势的狐岐山,终于在青丘面前挺直了腰杆扬眉吐气一番。

听说昆仑在某一夜被大批妖怪突袭,天墟毁于一旦。昆仑弟子元气大伤,整个门派如今已然销声匿迹,淡出修仙界。

听说......

惊蛰打断小七的絮絮叨叨,只问了一句:“酒素呢?”

酒素呢?

天下之势瞬息万变,一天之时狐岐山摇身成为众妖之首,一夜之间昆仑山跌下修仙神坛。谁又能顾得上那个自绝山巅的姑娘。

“大概...已经魂飞魄散融于混沌了吧,谁知道呢。”

下一瞬惊蛰已消失在屋中。

惊蛰默然的望着狐岐山之首,昔日的铁哥们、如今的妖仙商桦。

“是你取走了昆仑心?”

“是我用幻象骗酒素偷出昆仑心并且拿走了。”商桦点点头承认,复而又道:“知道你喜欢她下不了决心,可是为了狐岐山,也只有委屈她了。”他有些歉意的向惊蛰走了几步:“只是我没想过她会自绝于昆仑,想了想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报个仇。”

惊蛰闭着眼睛,拳头紧了又紧。他向后退了半步,五指并拢削下大半片衣摆丢在地上,转身大步而去。

“喂你等等!”商桦怔了半晌,追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苦笑一声:“就猜到是这结果了。”他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递过去:“这是酒素的一点残魂,抱歉,只能找到这么多了。”

小七拿着瓶子翻来覆去的感受着里面一点儿微弱的气息,又一次郑重其事的问道:“你真的要散了狐丹去收拢那丫头的魂魄吗,这么久都找不到任何气息,许是被什么吃掉了。”

“那也要找。”

“可你没了狐丹可就是只普通狐狸了。”

“那也找。”

“......好吧,找。”

惊蛰吐出狐丹,变回了白狐的原身,看着小七散了狐丹,一道道金光四散而去,上穷碧落下黄泉,只为找到那个只会背一句情诗的姑娘。

后来又过了很多很多年,江南的小镇青砖黛瓦、细雨绵绵。白衣广袖的男子撑着一把油纸伞,伞下有个红衣的姑娘百般无聊的踢着石子。

“昨日教你背的诗经可还记得?”白衣宽袖的男子撑着伞,低头问正踢着石子的姑娘。

“记得一点点。”姑娘抬起头眨眨眼,红衣如火。

“背来与我听听。”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嗯?”姑娘背着背着,突然从伞下向外四处张望。

伞外雨幕涟涟,长街里巷空无一人。

姑娘回过头,搂着男子的胳膊继续悠闲的向前走去。

身后的长街,有一只浑身淋透了的白毛狐狸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与两人背道而驰。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温婴。

作者寄语:呐 快要备考了 以后就不常来了 愿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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