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医院

现在的医院居然也是人满为患，王莉最近半个月经常发低烧，吃了退烧药也不见效，无耐只得来医院就诊。陪她来看病的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是她的男朋友——李强。

排队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叫到她的号，看病的老大夫满脸皱纹堆垒，估计是退休返聘的，想必医术高明。可是化验单开了一堆，又是验血又是拍片，折腾了大半天什么也没瞧出来。

老大夫推了推老花镜，有点儿犯愁地审视了王莉半晌，最后开了张入院通知单：“留院观察几天吧，或许能找到发烧的根源。”

办了住院手续，护士长带着他们来到114病房。病房里有四张床，住着一个老太太，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儿，还有一个中年农村妇女。护士长指着门后墙角处的唯一一张空床道：“你就住4号床位吧，有什么事到办公室找我。”

整理好床铺天色已晚，两人在医院餐厅简单吃了点东西，李强把王莉送回病房就径直返回校舍去了。病房里只剩下她们四个病号，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就熄灯睡觉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刚才闲聊时一号床老太说起自己这张床原来住着一个患了白血病的漂亮少女，十七岁如花绽放的季节就凋零了，前天刚刚被推走。

想到这里，王莉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躺的这张床的下面那个女孩儿正和自己背对着背，后脊不禁一阵阵发凉。她下意识地裹紧被子把头缩进去半截，紧紧闭上双眼，逼着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际，一片寂静中耳畔传来轻微的“沙沙”声，象是穿着海棉拖鞋的脚步声，不但拖沓而行，而且还步履蹒跚，由远及近到了房门处停了下来，门，缓缓地开了。

王莉装作睡得正香，一动不动窝在被子里，听着“沙沙”声从自己床边掠过，朝着窗子那边走去。过了一会没什么动静，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从被子的边缝侧望过去。只见一号床老太的床边伫立着一个佝佝偻偻的黑影儿，冷冷的月光正斜照在他枯槁如木乃伊的脸上。

王莉差点儿叫出声儿来，这，这不正是白天坐在诊室里给自己看病的老大夫吗？只不过他现在摘掉了老花镜，神情也更加的木然而枯萎。他伸出枯树枝般多褶的双手，抚摸着老太的脸庞，按理说老太会立刻惊醒，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她却一动未动，就象睡得非常沉非常香，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王莉捂着自己的嘴巴，呆呆地注视着，老大夫从头到脚把老太抚摸了一遍，然后他转过头来。王莉赶紧闭上双眼，虽然她不知道老大夫半夜三更的来干什么，但心里极其恐惧，此时的老大夫不再是白天那个人了，看上去更象一个鬼魂在游荡。

“沙沙沙”的声音再度响起，一阵冷嗖嗖的风从身边掠过，她甚至感觉到老大夫的白服衣角蹭到了自己的被子边儿。她连呼吸都停止了，直到老大夫离开房间，“沙沙沙”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睡梦中的王莉忽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原来天已大亮，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发现好多医务人员进进出出，翻身坐起才发现一号床老太的铺位已经空了！

“李奶奶昨晚不知什么时候去了，今早护士来量血压才发现的。”对床小女孩儿凑到她床边，怯怯地低声道。她的声音很柔很细，可在王莉听来却不亚于霹雷，她立即想起昨晚的情形。

“昨晚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她想起那恐怖的“沙沙”之声。

“没有啊，什么也没听到。”女孩儿摇了摇头。她终于什么也没说，不想吓到这个孩子，再看看2号床的乡下女人，也是一脸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