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自己是准备去抓老婆的,可在手指碰到老婆衣角的那一刻,长久以来负担在他肩上的繁重压力骤然而至——儿子留学所需的学费,家里的开支,老父老母的赡养费,老婆看病的医药费,繁多的检查费用——那么多,压得他喘不上气。就在那零点几秒的时间里,他忽然记起了那笔意外保险,所以他的手没有往回拉,而是伸得笔直,然后轻轻地往外推了一下。
到医院时,老婆已经不行了。她抓着他的手腕,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可只是不断吐出鲜红的血泡,一个接着一个,像离水上岸的鱼一样。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要用老婆的器官卖钱,可当老婆还带着温热气息的身体横呈在他跟前时,他着了魔一样做起了检查。
没想到这一切会被A看到。
不知道为什么,死去的那些人都喜欢这样抓着他的手腕,就像那个动作可以改变什么东西。
老婆是这样,A是这样,那个死去的男人,还有别的人,都是这样。
他还记得掐死A时,A瞪圆了眼睛,挣扎着捏紧他的手腕,嘴里吐出支离破碎的诅咒。他从不知道一个女孩的力气可以这么大,几乎将他的手腕捏碎。幸好他带着橡胶手套,否则警察应该已经找上门来。
他费了很大力气将A挂上房梁。手腕上灼痛感一直明显……
他在梦里辗转反侧,最终惊酲,酲来后发现背心湿漉漉的,脸边很凉,也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A不该在他想要金盆洗手的时候威胁他的,他告诉自己。
黄医生擦了把脸,又睡下去。
第二天一早,女孩叫酲他,说自己做了早饭。
黄医生暂时将昨晚的不安归结于自己的劳累,匆匆吃了早饭就往医院赶。女孩从后面追上来,说要送他,也想看看他工作的地方。黄医生没多说什么,小心和她拉开一段距离并肩往前走。一路上他时不时问些女孩过去的事情,女孩一直低头看着路,小心地回答他,态度谦虚,但也可以说是谨慎。
黄医生从一开始知道这个女孩就不喜欢她,这种直觉不会错。
一直走到医院门口,有护士和他们打招呼。女孩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医院大门,神色有些犹豫。黄医生带她进去,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女孩左右环顾,忽然转过头来说:“叔叔,我听他说您经常待在太平间,我还没去过太平间呢,能让我去看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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