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赌友

老墨在赌桌上输了钱,带出门的一千元输了个精光,还在牌桌上欠下了八百元的赌债,心情郁闷的不得了,郁闷到了需要借酒浇愁,坐在了路边的排挡摊,喝着啤酒,吃着盐水煮毛豆,喝了两个小时,喝到了凌晨两点,排挡摊结束营业了,因为与排挡摊的老板曾经是同事,他没钱付帐,就赊了帐,站起来,晃着身体,朝家的方向走。

他喝下肚子的啤酒虽然不至于让他醉倒在路上,但也让他头晕眼花,看任何东西都是有重影的,慢慢的晃着身体走,迎面走近了一个人,与他擦了一下肩膀,嘿,你撞我,老墨憋在心中的郁闷之气需要发泄出来,就找这个擦了一下他的肩膀的过路人,当做出气筒。

“哟,这不是老墨吗?”

听见过路人叫的出他的名字,应该是认识他的。

“你是?”他凑近了看,但酒精烧的他的小脑不做主了,摇晃的身体朝前冲,过路人出手扶住了他。

“哎呀,你站稳当了,我是老菜。”

“哦,老菜,哈哈哈。”老墨一阵大笑。

老菜是一个月前在牌桌上认识的赌徒,是搬来女儿家住的,闲的无事做,出来散步,就坐到了牌桌边,是个牌运比老墨还要差的人,自从与老菜坐在同一张牌桌参赌,老墨的运气就好起来,不仅带着出门参赌的钱一分不少的带回家,还能赢上两三百块,那是参赌一年来最开心的一个月,笑完了,老墨想到了今天的赌运,参赌一年来赌运最背的一天。

“你啊。”他的郁闷情绪又波动着涌上了心头,拍着老菜的肩,因为看东西是重影的,拍了个空,第二掌,偏点位置,才拍到了老菜的肩头:“你今天怎么不来牌桌的,害的我今天输的好惨呢。”他想到了输光的一千元,想到了还欠在牌桌上的八百元,一声长叹接着一声长叹。

“我今天过寿,家里面摆宴席招待亲戚们,我是寿公,不能抛下亲戚们,跑出来坐到牌桌边吧,而且,宴席结束后,我还要将亲戚们送去附近的旅馆休息,等到将他们安顿好了,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双手抓住老墨的一条胳膊,扶着他,防止他晃着身体时晃倒在地上。

“到我家去吃宴席吧,好酒好菜。”

白酒,烧猪,烤羊肉,老墨吃喝到了肚子撑的鼓鼓的,动都动不了了,瘫坐在椅子上,满足的打出一个饱嗝,头向旁边歪着,斜靠着椅子背就打起了呼噜来。

“老墨,别在椅子上睡,来,我送你回家去。”

老墨迷迷糊糊的听见了老菜的说话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离开了椅子,双脚踩在棉花团上,高一脚,浅一脚,被老菜扶着朝前面走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老婆在厨房做着饭菜,听见了老墨躺在床上喊:“老婆,我要喝水。”丢下手中的锅铲:“死鬼,染了个赌钱的恶习了还不够,还在外面喝了个烂醉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别回来了最好。”她骂,但还是端了杯热茶,送到了床边,扶着头晕晕的而且还发疼的老墨坐起来,靠在床头,看他拿着杯子的手在发抖,杯子里的热茶泼溅了出来,就伸手托住了杯子,让他一口气的喝光了一杯热茶。

“我怎么回来的。”

老墨抱着又晕又疼的脑袋,问老婆。

“爬回来的。”老婆回答,因为习惯了老墨夜半时分回到家,她没有等,反正老墨有家门的钥匙,将门关了,他也能自己开门进来,就关了电灯,睡下了,感觉就是刚刚迷糊了几分钟,她突然的惊醒了,感觉到冷,浑身发抖,筛糠一样,室内的温度是十几度,她感觉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寒冷,她起床给身上加件衣服穿,灯光亮起,她下床走向衣橱,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是老墨回来了,她打开衣橱,挑出件厚衣服,穿在身上,感觉暖和了,再看向已经被钥匙打开了的门,老墨的样子有点怪的从门外走进来,一条胳膊僵直着,不随着走路的动作在身侧摆动,而且,老墨是闭着眼睛在走路的,一直走到床边,衣服也没脱,合着衣服就倒在了床上,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的。

“进来连门也不关。”她想去关门,却看见门自己合上了,喀哒一声,合上了锁,她发出了一声尖叫,跳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浑身发抖,等到她迷糊间听见了呼噜声,从被子里探出了头,窗帘上已经透过了外面的亮光,天大亮了,呼噜声是睡在身边的老墨发出的,老婆盯着老墨的脸看,颜色没有发灰或者发白,又摸着他那条进家门时看起来是僵直着的胳膊,能弯曲,肘关节没毛病,她下了床,来到门边,看到门是合上的,而且是合上了锁的,打开来,外面的风呼呼的刮过她,没有感觉到寒冷,似乎昨夜亲眼看见的,不过是一场噩梦,她没有将梦见的一切告诉给老墨听。

“不能吧,我有点印象的,是被老菜送回来的。”

“那是谁?”

“牌桌上认识的。”

老婆忍住了将嘴边的话说出来的冲动,回到了厨房,继续做着饭菜,吃过晚饭,老墨冲了个热水澡,头不疼,也不晕了,想到还欠在牌桌上八百块的债,想去再赌一下运气,若还是老输钱,就死心了,耐心的等到下个月,退休工资打到银行卡上,取了,把债清零了,再去赌牌,跟坐在床上看电视的老婆打了声招呼,他出了家门,去参赌了,坐在赌桌上,一局接着一局的牌赌下来,运气好的连他自己都心惊,欠在牌桌上的八百元债务,清零了,昨天输出去的一千元也赢回了自己的钱包,接着,又赢了五百元,同张牌桌的赌友们联合起来,拽住要回家的老墨:“请我们到排挡摊吃夜宵。”

四个人要了一盆装的下酒菜,喝着啤酒,侃着天,话题侃到了老墨的赌运上:“昨天,跟老菜一样,赌运差到家了,今天,赌运好到爆表了。”

“老菜,我昨天回家的路上遇见到他了。”老墨把见到老菜后,被他请去家里,继续吃喝未撤桌的寿宴,直吃喝到醉瘫在了酒桌边,被他送回了家的经过说了一遍,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做着下酒菜的排挡摊老板,实在是憋不住了,开口说了一句:“老墨,你说的那个老菜,我认识,是我丈人的隔壁邻居,前天夜里,打完牌回家的路上被醉驾的车撞死了,昨天上午,遗体从医院领回了家,摆了灵堂,供了一桌酒菜祭奠,今天中午送去火化了。”

“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就去看,他家的门上还挂着只写有丧字的白灯笼。”

老墨和三个赌友们,没被吓到,反而哈哈大笑着,当成了排挡摊老板在说笑话逗他们开心。

第二天,老墨睡到中午醒来,老婆端了一碗热汤面放在他的面前,他看着冒着热气的汤面,没动筷子,而是问了老婆一个问题:“前天的夜里,我真的是自己爬回来的?”

老婆将梦见的诡异经过描述给了老墨听。

“我去老菜家看一眼。”他急匆匆的出了家门。

前天去过一次老菜家,因为是在自己家附近,周围的环境熟悉,所以还记得清楚路径,很快就到了老菜家的门前,真的如排挡摊老板说的,老菜家的门上挂着一只白灯笼,写着丧字,在风中晃动着。

奇怪的是房门打开着，里面时不时的闪过火光，疑惑的老墨在门口站了一会后还是决定走进去。

从正如进入到正房后看到的却是老菜的遗照，遗照上面的老菜正笑眯眯的看着老墨。；老墨此时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想要离开这里的他还是走到了老菜的灵位前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算是当老菜送自己回家自己的心意吧。

那天晚上老墨回到了家中后一夜未睡，躺在床上的老墨想了一晚上，终于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才决定戒掉自己的毒瘾……慢慢的一周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老墨不但没有再去赌博反而老老实实的去上班挣钱，日子也一天天的富裕了起来……

从那以后，每逢清明节或者老菜的忌辰老墨都会带上贡品去瞧上一番，一是感谢当年老菜的恩情，二来自己也算是因为老菜才戒掉了赌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