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杀人游戏

“你没摔疼吧？”冷静下来之后，我有意无意地问道。

“没。”她很干脆地回答道，“你呢？没被我踩疼吧？”

“还可以吧——”我说道，水已经漫到胸口了，呼吸已经开始感到困难，“这样——我先上去，然后我再拉你上去。”

林晓璐点点头。

我借助水产生的浮力，双腿用力一蹬，刚好勉强单手攀住通风口的边缘，接着第二只手也攀住。

林晓璐忽然在下面喊了一句：“南白哥，你小心点——”

我的脸忽然火辣辣的，我感觉两颊正燃起两团火焰一般，我从牙缝里挤出“我知道了”这几个字，然后躯体向上一摆，钻到了孔道里。

“把手给我——”我转过身，将手伸给她，她也在奋力把手向我伸来。

我抓住她了，她的手已经冷到失去了人应有的温度。

但就在这时，我的身下传来一阵轴承转动的声音，瞬间，一个铁栏沿着孔道口横贯出来。

“不——”我和林晓璐异口同声地绝望地喊道，我的手松开了。铁栏将孔道口封住。

“救救我——”林晓璐哭喊着，“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的！！！”我喊道，一面尝试用手拉开铁栏。无济于事。水面继续上涨，孔道外的林晓璐已经完完全全漂浮起来，她用双手死死抓住铁栏。

这是划割生死界限的铁栏。

“求求你了！！！”她哭喊着，“把它弄开，南白哥！！！弄开它！！”

林晓璐的哭吼声向把把匕首一样刺着我的内心。然而我砸拽推扯都试过一遍，铁栏根本纹丝未动。

这个时候，方才那个沙哑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仿佛幻音一般在空中飘荡：

“恭喜，林南白先生，你已成功完成选择，组合达标。”

我望了望还在苦苦挣扎的林晓璐，默念着“生······与死的组合······”

“你他妈的给我出来，你不能这样害死无辜的人，隐蔽是懦弱者的表现！！！——你出来——”我对着空气吼着。

“懦弱——？”出乎我的意料，那个声音竟然回答了我，“你是在说我‘懦弱’？”一阵冷笑的声音，“看来你并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向前走吧——真相已经不远了······”

那个声音又一次消失。

“南白哥······？”林晓璐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赶紧俯下身去，水已经漫到她的下颌上，她费力地向上够着，“南白哥——其实我，和李骁，我们两个······”

“你说什么？”

她摇了摇头，继续道：“我明白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了，我全明白了——我们出不去了，南白哥，你也一样，我们有罪。”

她说完，撒开双手，沉向了水底。水漫过铁栅栏之后，像是接收到谁的命令一样，不再上涨了。

我踉跄着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一片漆黑，我伸出手，转了一个圈，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突然，在我的正前方，大概有几十米的地方，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指；霎时间四周灯火通明。

一件偌大的铁皮房，我站在房间的这一端，房间的尽头处，有一个人正背对着我，以一种十分悠闲的姿态靠坐在转椅上。

“我没想到会是你闯到最后。”他说道。

“你到底是谁？”我有一种向走过去的冲动。

然而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你先站在那儿，在你知道我是谁之前，我想先和你聊一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说道，“你害死了很多人。何晓风呢？”

“死了。你应该很了解的。自从你和那个叫林晓璐的女孩见面之后，就注定了她一定会死。”

“‘叫林晓璐的女孩’，你这么称呼她，我可以认为你们之前并没见过，甚至是并不认识，对吗？”

“看来你还挺聪明，我开始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了。”

“你想和我聊什么？”

“人生？哲学？可以么？”他为他自己的玩笑干瘪瘪地笑了几声，“有些东西我真的不明白，叶······？”

“南白。”我冷笑道。

“不好意思。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人，死后会有灵魂么？”

“不知道，你说呢，要是有的话，方才那几个人的灵魂一定会找你报仇。”

“不——不会，他们才不会，”他说道，“就算有灵魂，他们也注定不敢来找我，因为——”

他转过身。

“是你——？！”我惊叫道。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微笑着接着往下说：“——要找你们的更多。”

明明是个笑容，却让人觉得发冷，我隐约猜到了这一切的原因，但仍死抱着一丝侥幸发问：“为什么要找上我？……我们？”

我试图平静下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

他笑着看着我，沉默弥漫在空气之中，房间越发压抑，令心虚的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给你看点东西。”，他转过身，摆弄着他面前的机器。

此刻的我如蒙大赦，大口喘着气，盯着那毫无防备的背影，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着：他就是罪魁祸首，杀了他这个噩梦就结束了！对，只要杀了他，就结束了！……

念头越来越纯粹，到最后只剩三个字在大声回响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