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耳

王欣这几天脑中不太平静，她患上了耳鸣。自然王欣是看过医生的，但不见好。

那天，刘医生听完她的诉说，戴上反光镜拿着大一号的挖耳勺开始工作。不一会，医生说声“不要动“，就从她耳中挖出一大块耳中分泌物，嗯，就是耳屎。医生从病历本上撕了一张，把耳屎放在上面让她看。她目光刚接触到纸上，刷一下羞红了脸，尤自强行说道：“右耳不太响，估计不多。”

医生挖完后照样叫她看，王欣看的一瞬间脸更红了，这块比左耳只多不少。她尴尬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但心中早对以前杂志上写那篇文章的作者诅咒了几十回。那文章大意说的是：耳朵最好不要挖，很容易会对耳朵造成损伤，例如中耳炎什么的。

医生给王欣做了听力测试，发现没什么问题，就打发她回去了。

王欣回去的路上感觉耳朵真好了，没有低沉的嗡鸣声，听什么都很通透，不由自主地哼出小曲，中午多吃了两碗米饭。

这种好心情持续到王欣睡觉之前，因为万籁寂静时，嗡嗡声又回来了。王欣越要沉睡时，声音越大。她辗转反侧不能眠，朦朦胧胧思绪万千。忽然，她睁开眼睛捂住狂跳的胸口，用手机照明后发现四顾无人时才放下心来，但她明明听到了一道声音，男人发出的。难道这耳鸣还会引起幻听么？

第二天清晨，王欣看到镜中黑眼圈的自己，不由得苦笑一声，还是戴眼镜遮挡一下吧。

上课的时候，王欣本想着状态不佳，会记不住老师讲的东西，结果感觉还不错，记得了大半，那些知识仿佛还在脑海中回荡。再加上耳鸣这种病不在安静的环境下显示不出威力，王欣难得听得那么认真，连同桌杜姓小女生瞥她好几回。

心情好，连耳鸣都不影响王欣香甜的午睡，手机铃声响了许久才把她叫醒。看了一眼时间，王欣惊坐起，转念一想下午的课不重要，不想去了，连逃课都不敢的人生还算上大学吗？看着寝室众人皆睡，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还没等王欣躺下，她耳中清晰传来一句话：“下午查寝，班长各委员等会跟我来。”

王欣吓得一激灵，那不是辅导员的声音吗？王欣立刻喊醒其她人，说辅导员要查寝，众人穿衣锁门不可谓不迅速。在此时，王欣听见辅导员在一楼西头说话的声音，明白了查寝已经开始。她拽住想走的杜鹃，摇摇头，指下一楼，“嘘”了一声，然后静悄悄地向西头的厕所走去。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跟了上去。

等了半个多小时，王欣终于听到辅导员在东头上楼的声音，于是她和寝室的人匆忙下了楼，逃出了寝室大楼。

夜晚，杜鹃一脸不可置信对王欣说道：“你可真神，幸亏我们下午上了课，不然依辅导员的脾气，非和在寝室睡觉的人下场一样。上讲台认错，写千字检查，记一次大过，辅导员好手段。”

王欣微微一笑说道：“女人的直觉而已，不过如此。”众人翻白眼，显然不信。

深夜，没有星星不见月光，夜行的汽车都不多见，安静得连一片树叶落下的声音都可以听见。王欣紧锁着眉头，冷汗直流，猛然坐起，捂住狂跳的心。那个男声又来了！

在床上安静地坐了一会，王欣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而且越来越清晰。

“喂，喂喂，看来你可以听清我讲话了。你不用说话，因为你想的我大部分都懂。先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称我为默，至于为什么可以和你联系，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那就随缘吧。

既然可以沟通了，首先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恶意的。你要说哪有自己承认自己坏的，我只能耸耸肩，不做辩解。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你帮我找个东西，地点我知道，看来你不同意，我下次再来找你。顺便说一句，找着了东西，我就无牵无挂了，那么你的耳鸣自然就好了。再见！“

听到了耳鸣可以好，王欣自然满心欢喜，脑中千百个愿意。可是那个声音就此消失不见，仿佛就没出现过，嘈杂的声音顿时嗡嗡个不停，王欣很是后悔，当时想着提条件的主意真是糟糕。

此后，王欣时常被那个叫默的男声惊醒，虽然脑中变着花样地表示同意，但是默就是不理睬。缺觉的王欣常常在课堂上睡觉，看不惯的老师们当然叫她回答问题，奇怪的是她基本上对答如流，让老师们目瞪口呆。久而久之，有着“熊猫眼”的王欣顶着“学霸”的名头广为流传。

终于有一天深夜，王欣又被吵醒了，不堪其扰的她忍受不住了，直问默想干嘛，想什么说出来她都照办，心甘情愿。

“哈，心甘情愿就对了，我也不会逼迫人的。我想你也烦透我的声音，所以现在起来，出寝室楼右转，向前100米左转，你会看到一片人工湖，你到了地方我就会告诉你怎么做。”

王欣照办，可惜楼下的大门阻挡了她的脚步。她迷离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很是为难。

王欣想到我可不会用我的校园卡来开门，不然门锁系统有记录，那就玩完了，那么，你看着办。忽地，王欣感到一阵头晕，忙扶墙站立。“当”的一声轻响门开了，她走了出去。

冷风吹面，王欣感到一阵寒冷，精神却是为之一振。没有星星，只见一轮弯月挂在天上。越走越靠近人工湖，她回忆着湖的传说，好像叫什么“情湖”，恋人们在此间约会、说情话发山盟海誓，听说还淹死过人。顿时，她不动了，感觉默的计划就是个阴谋。

“呵，终于回到这个地方了，原来湖水是这么的清澈，夜色是多么的美，好多年没看过了。咦，你怎么停住了？不要想那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了，我对你并无恶意，只是请你帮我一下。”

王欣轻轻摇了摇头，准备回去，但她走不动了，脚机械地往前挪了几步。王欣并不慌张，“啊”的一声尖叫，她恢复了行动。她早就知道在嘈杂的环境下默的能力发挥不出来的，再说刚才开门肯定耗费默的很多能量。

“我的天，只是请你帮帮忙而已，我承认刚才是我心急了，对不住。湖中木桥中间下方有一个葫芦，打开盖就可以了。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很有限，诚挚地恳请你帮我一下。此后，绝不打扰你。”

王欣捂着额头想了一会后，超着木桥中间走去。她谨慎地趴在木桥边，向下一伸手，意外地发现真有一个葫芦大小的东西，轻轻一拽就到手了。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看见葫芦表面隐隐带着水，像清晨刚摘的一样带着露珠，也不知道葫芦怎么保存的。

深呼了一口气，王欣打开了拴在葫芦口的盖子，里面仿佛鬼火的东西猛地蹿了出来，头也不回向着远方一蹦一跳地走了。

王欣呆了半晌，回过神来，已不见默的踪迹。她走回寝室，愕然发现门已经关上了，她找了个不算寒冷的地方独自瑟缩着。

奇怪的是，她的耳鸣并没有消失。她时常在想，算默留下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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