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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呀，乔治？”他大声叫道，“你想把咱家拆了吗？”

没有回答。只有“砰砰”的声音，但越来越微弱，后来一片沉寂。

“乔治？嘿，我再跟你说话，乔治，乔——”

他突然感到一种可怕的压迫感在胸膛中扩大，渐渐地吞没了他。他开始害怕，那时在车上的感觉此时非常清晰，他不禁想起了乔治跟他说过的话。

“拜托，乔治，回答我，”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在卧室里吗，乔？回答我，求你了！”

卡尔顿时想到了自己刚刚叫他乔，那是在他盛怒时才这样叫他……或者是非常恐惧时。他将电视关掉，球赛的进行此时对他一点吸引都没有。那种喧闹的声音只能加剧他内心的不安。

他向儿子的房间走去，打开房门，他发现乔治的卧室没有开灯。当他试图打开卧室的灯时，公寓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那张双人的儿童床，当初他买下这张床时，希望丽萨给他带来一对子女。但最后他们只有乔治一个孩子。不过这张床确实给他们带来不少的便利，至少不用盯着以防他不慎摔下去。在那张床的旁边有一个衣柜，里面有几件乔治经常换洗的衣服，他们打算选一个大些的衣柜作为孩子的成长回忆录，这几乎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就在床的另一边，也就是靠近写字台的地方，有一个带着壳牌商标的玻璃橱柜，紧挨着橱柜玻璃门的是那只棕色的玩具熊，这是他和丽萨刚结婚时买给未来的孩子的礼物。

应该是跳闸，他心想。他走进房间，每走一步都充满了恐惧。

“乔治？乔治？现在不是捉迷藏的时候——出来！”

他看到乔治的床上空无一人，大衣柜的旁边也没有。他心头涌起一种可怕的念头，他忽然深信自己害怕的事变成了现实。他没有再叫，因为他知道他的儿子一定出了什么事，但在他心里还是平复不了那股“愚蠢的希望”。他宁愿相信自己的儿子是藏起来了，要不就是偷偷溜出去了，只不过他不知道而已。

“如果你不出来，我就去找你了！”卡尔说，他把头转向那个衣柜。那是个大个的柜子，没错，至少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那绝对是巨大无比的。是绝佳的藏身之处。

他深吸了两口气，谨慎地，甚至小心翼翼地握住衣柜的把手，轻轻地旋了一下，衣柜发出尖锐的声响，这时他想起了他在客厅里听到的弹壁球的声音。为什么没有看到弹壁球呢……他暗自觉得卧室里应该有散落一地的弹壁球，但他目前还没有发现。也许在另一边，他心想。

衣柜的门缓缓地打开，虽然没有手电，但他也能依稀感觉得到有细微的扬尘飞起。里面是几件衣服，因为没有灯光而显得黑沉沉的。在衣柜的最底下，盖着一层绒毛一样的毯子。卡尔不记得丽萨跟他说过要给衣柜铺棉毯。

没有乔治。

卡尔不禁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恐怖片，可这里连半个衣服碎片都没有。他的恐惧加深了，心中的希望也渐渐渺茫了。这时他开始注意到周围有种气味，不是腥气扑鼻的血腥味，而是另一种味道。就像玉米腐烂后的气味，有些发甜的腐肉的臭味。他绕到床的另一边。他发现在写字台上的盒子里面，六颗弹壁球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儿。他望向橱柜和玩具熊，这时那只熊的眼睛变得很亮，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察觉到的，有些吓人。当他一步步走向那只熊的时候，门突然在他身后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合上。

他吓了一跳，不禁尖叫出声；同时向后转过身，并想退到橱柜上，可当他向后迈步时，一脚踩在玩具熊的头上，将他绊倒，并向后跌去；当他从地上爬起来时，那只玩具熊也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这时他开始害怕，不是完全出于那只熊。因为他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就在他从地上起来时，他无意间看到了橱柜，上面全是血手印。

“噢，上帝……”他低声说。

周围那股腐肉的气息更加浓烈，他的手碰到那只玩具熊身上的白色拉链，一把将它拉开。

乔治就在里面。这时他的脚紧挨着他的头，他的脸呈尖叫的姿态；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挖出来，成了一个血窟窿；另一只眼睛惊恐地大睁着，直直地瞪着卡尔。他的脸上全是鲜血，被割断的头颅旁边是一条手臂，上面还有T字形的伤痕……

够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否曾尖叫出声，他只记得那只玩具熊连同乔治一起掉下去，落到地板上；就在那只熊的旁边多出来一张照片——黑白色的家庭照片——上面是一家三口的合影。一个小女孩站在中间，旁边的是她的父母。这张照片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玩过的《恐怖之家》里那张家庭合影，不管怎样，它们都很像。

他终于把视线移开，没有聚焦，只是愣愣地盯着前面漆黑一片的房间。一滴泪在他的眼眶里滚动，但没有落下。

2

卡尔感觉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同时头疼得厉害。